中國上周五剛上映的一部電影《逆行人生》,描寫白領工程師中年失業後,在經濟壓力下成為外送員的過程。因為貼近現實生活,5天內票房衝上2億人民幣;電影呈現出中國當前的經濟難題,包括就業困難、房市不振讓中產有下向下流動風險。中國統計局公布的最新數據,也呈現房市熄火,投資與內需不足的窘境。有分析坦言,過去中國社會瀰漫的「只要努力拚搏,明天會更好,經濟會更好」的信念,似乎慢慢消失了。
電影《逆行人生》預告:「所以你們要裁的人是我對吧。」
一部描述失業的中年男子,在房貸、養家與照顧失能長輩等經濟壓力下,被迫從原本的白領工程師,改送外賣的中國電影《逆行人生》,上周五(8月9日)上映後,短短5天就收獲了2億人民幣票房,成為中國近期最熱門電影之一。
《逆行人生》觀眾:「我就是太有共鳴了,所以又帶著朋友來了一次。就是我們都到了35的這個檻兒了,就很有共鳴。就覺得,他已經拍得很真實了。雖然網上罵評很多,特別多,但我也不太理解。就可能每個人的經歷不一樣吧。但我就覺得它已經盡可能地、非常真實地、最大程度地還原,我們當下這些80、90(後)的這個現狀了。」
讓觀眾哽咽感慨的現狀,主要就是中國當前持續存在的經濟問題,包括就業市場上,不僅剛出校門的年輕人難找工作,數以百萬計的外送小哥,更在城市街頭穿梭的零工生活中艱苦度日。
外送小哥:「我有合適的我就走了,我就離開這行業了。這行業,一般人是幹不下來的。你要中午高峰的時候,拿很多單子壓在身上,沒辦法,只有給時間賽跑。」
至於阿里巴巴、騰訊等大型企業,在冷氣房裡看起來光鮮亮麗的白領,當前也遭遇35歲就如同被榨乾的「人肉電池」一般,面臨裁員與薪資降級等威脅。再加上房市的熄火,更讓民眾感受到資產縮水、社會地位向下流動的風險。
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 樊綱:「這個產業(房地產業)是…是衰退了。我個人認為,我們現在確實應該已經到了或接近到了谷底,然後谷底之後,大概還會在谷底爬行的階段,還會經歷一段困難的時期。」
中國知名經濟學者樊綱,周三(8月14日)在海南舉行的「博鰲房地產論壇」上,坦言中國的房地產業確實進入衰退。而中國國家統計局周四(8月15日)公布的最新數據,也清楚呈現房市下跌走勢。1-7月,全中國房地產開發投資與去年同期相比,重跌10.2%,跌幅甚至比上個月還要大,顯示官方祭出的降房貸利率與頭期款等救房政策,仍難以撐起市場信心。
四大一線城市的7月新屋售價,比去年同期少了4.2%;其中,北京、廣州、深圳都是下跌,僅上海出現漲幅。全中國70個大中城市的7月新屋房價,也比去年同期少了5.3%。中古屋房價更是全面負成長。
中國大陸國家統計局發言人 劉愛華:「國內有效需求依然不足、新舊動能轉換存在陣痛,經濟持續回升向好仍面臨諸多困難挑戰。」
此外,中國7月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,年增5.1%,增速為四個月來最低。至於反映基建及房屋等施工量的固定資產投資,7月比前一個月下降了0.17%,總計前七個月雖然比去年同期增加3.6%,增幅卻是今年以來最低。唯一表現較好的是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,有2.7%的年增率,增速比6月的2%加快,也高於市場預期。
TVB主播:「內地上月新增貸款低過市場預期,並見近十五年最少。」
人民銀行公布的7月新增貸款,總計只有2600億人民幣,與上個月2.13兆人民幣相比,不但打到骨折,更是15年來新低。至於7月的社會融資增量也只有7700億人民幣,同樣遠低於外界預期的1.1兆人民幣。
金融數據不佳顯示市場不願意繼續投資或消費,大家只想把錢緊緊抓在自己手裡。而中國央行持續降息,希望能鼓勵貸款與投資,但實際上只是讓人們把存款「搬家」,轉向理財、保險與國債等產品。
高富金融投資總監 梁偉民:「看到目前的數據,很明顯經濟增長未必能達百分之5。中美之間的貿易衝突會否增加?會否有機會令到中國出口方面有額外負面因素出現?每個環節不是太樂觀。」
為了刺激市場,江蘇無錫近日就推出進階版救房新措施,在原本的「舊屋換新屋」利多政策下,進一步擴大「舊換新」範圍,增加對蘇州與常州中古屋的收購。也就是說,過去只能用無錫的中古屋換購新成屋,現在可以拿蘇州或常州的中古屋來換購無錫的新房,創下全中國「跨城以舊換新」首例。
上海商業銀行研究部主管 林俊泓:「見到有一些正面的訊號的,譬如投地的意欲其實有些許增強的,若看一些國有或有實力的地產商,出手積極了一些。」
然而正面消息與刺激的力度都不算大,對於經濟拉抬的效果恐怕很有限。
中國數位顧問公司「超讚」(ChoZan)創辦人艾熙麗(Ashley Dudarenok):「過去,如果還記得,5年前、10年前,中國有個非常獨特之處,就是商務人士與消費者有非常積極的心態,因為當時這裡有強烈的信念,認為明天會比今天更好,經濟會更好,機會也更好,科技將推動我們前進。(0421-0425)如今,這種信念已不復存在。」
從電影裡的失業白領,到真實生活中的快遞小哥,這種期待明天的火光,正慢慢黯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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