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牙還牙的懲罰,是不是矯正囚犯最好的方法?監獄該如何矯正犯人,與各國和各種族文化都有密切關聯。公視主題之夜論壇,介紹一部特別的監獄紀錄片,這是一個跨文化的監獄生活改變紀錄,美國賓州一所監獄的典獄長與獄警,到挪威考察後,挑戰美國傳統的監獄「管教風格」,規劃了一個實驗舍房,讓囚犯們在這裡能有適度的自由、日常活動,與獄警像朋友們一般互動。後來的結果相當令人欣慰。
賓州切斯特監獄獄警:「點名!」
1990年,拉瑪絲到職在監獄內的新工作,滿心期待著要來這裡幫助囚犯們「改過自新」,上司對她的熱情兜頭就是一盆冷水。
時任賓州切斯特監獄典獄長 拉瑪絲:「他對我說,你會學到的是,你不能改變他們(囚犯)的。」
2018年,美國賓州有四萬名以上的囚犯,獄警平均年齡59歲,罹患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比例,比軍人還高。賓州切斯特監獄(SCI Chester)的牢房也距離理想很遙遠:擁擠、沒有隱私。美國監獄系統矯正策略,就像許多國家的一樣,以精神與肉體的懲罰來擊垮一個人。但破碎不等於教化。
論壇來賓/監所管理員 林文蔚:「台灣監獄它的管理制度是,類軍事化管理。」
論壇來賓/諮商心理師 鍾翰陞:「對於外面的人來講就會覺得,你犯錯了,你就是應該進去裡面被懲罰,你才會改變。他們很難接受說,喔我要理解你,我要對你好,才能發揮你人性正向的部分。你才能夠改變,然後才能夠成長。」
論壇來賓/諮商心理師 姵穎:「其實不只吵架不行,聊天聊得太開心,笑得太大聲也不行。所有的大幅度的情緒波動,都是不被允許的。」
論壇來賓/長照護理師 林品謙:「但是我覺得這體制化久了,就變成一種奴性化,這種情況之下,出來如何社會化?他們就會對整個社會形成一個脫節,你不允許他(受刑人)有情緒(上),太多的起伏跟波動,你不允許他對筆跟信紙,有一點點他自己喜歡的喜好。」
論壇主持人/精神科醫師 鄧惠文:「剝奪掉這些之後,人會變成一個更好的人嗎?」
2018年,美國賓州矯正署與挪威兩所大學合作,在監獄中劃出實驗區,希望用斯堪地那維亞風格,將監獄生活重心轉向改造囚犯,來達到「矯正」的效果,希望對囚犯與獄警都有正向影響。
賓州切斯特監獄獄警(2019):「不錯呀。」
賓州切斯特監獄獄警(2019):「很棒耶。」
2019年,當時的賓州切斯特監獄典獄長,帶著主管和幾位年輕獄警到挪威,參觀宛如青年旅舍一般的「斯堪地那維亞式」監獄。有隱私的囚室像旅館單人房,廚房的餐具刀具也都可以自由使用。監獄內有實用的職訓課程,包括汽車修理、縫紉和手工藝等等,出獄前就幫忙媒合工作。挪威民眾認為監禁並與親友隔絕本身就是懲罰,為免與社會脫節,監獄範圍內也有超擬真超市,囚犯們一週可以逛超市購物一次,還有工作坊可以讓囚犯接受訂單製作產品,賺取工資。
挪威監獄模擬囚犯:「我見鬼的一整天都坐在那裡。」
挪威監獄獄警:「我很好 你呢,退後一步。」
挪威獄警培訓期長達兩到三年,申請錄取率大約只有十分之一,錄取後必須修畢教改服務大學課程,包括法律、犯罪學、英語,以及幫助囚犯重返社會相關技術等,監獄管理工作更像輔導師和社工,與囚犯互動的方式讓跨國實習的美國獄警印象深刻。
2020年3月,賓州監獄實驗舍房改建完成,管各界負面批評不斷,認為作姦犯科者不配享受這麼好的待遇,但透過抽籤參加「試營運」的首批囚犯,將是後來其他此區囚犯的「學長」,是六名無期徒刑犯人。
時任賓州切斯特監獄舍區經理 康娜(2020):「你們將成為來到這個單位的人的父親、叔叔和兄弟。」
收拾行李搬進「新家」,宛如旅館小型單人房,甚至還能和獄警同桌吃飯,有自己的盥洗設備,能自己下廚,這些都是囚犯們夢中渴望再過一次的日常。但計畫開始後不久,疫情席捲全球,主持計畫的典獄長因癌症病史被調職,幾經波折,實驗角落終於正式「開張」,並且在幾年後歡送第一批囚犯出獄。
前賓州切斯特監獄囚犯 傑夫:「在切斯特的最後幾個月,在小斯堪地那維亞真是太美妙了。萬萬沒有想到我會和一名獄警變親近,我們會坐下來,就生活中的事情進行嚴肅的討論。」
傑夫出獄了,找到了工作,不僅相信自己能夠改變,也與昔日每天在「社區」共同生活的離職獄警,變成好朋友。他其實懷念「小斯堪地那維亞社區」的日子,覺得被當人看,是美妙的感覺。
◤2024史上最熱一年◢